老不死坐在正中一张雕花木椅上,那椅子同样结了厚厚一层灰,他长叹了一声。
一旁的石头哭丧着脸说道:“师祖,都是徒孙没用,你先出去逛逛,我这就把屋子收拾干净。”
云千曼也道:“这里就交给我和石头了。”
老不死点点头,起身走了出去,走到门口时说道:“给你们自己也打扫间屋子出来,往后就我们三人一同住在这同德殿,老怪我不想再一个人了。”
这一刻云千曼的心情同样沉重。
她知道以老不死目前的状态,要想回归掌门位已没有多大可能。他被困在天顶二十年,二十年对于修仙者漫长的生命周期而言只是短短一瞬,但短短二十年,却足够万丹宗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,彼时的同门死去的死去,离开的离开,剩下的诸如彭成海之流,却早已不将他放在眼里。
二十年后他从天顶回到这个世界,正经历着一种“重生”后的痛苦,而这种痛苦,正是云千曼刚刚才经历过的。
她和石头就这样住进了同德殿。
她尽管被老不死收为徒弟,论辈分,除几个老一辈的长老外,绝大部分弟子都是她的小辈。但她这个半路进门的弟子却不被万丹宗认可,更何况以她“云裳鬼女”与“魁云宗弃徒”的双重身份,万丹宗更是不可能接纳她了。
所以她去不了修习功法的兴武殿,也到不了领丹问药的极丹阁。
甚至万丹宗弟子一见了她,顷刻间便逃得无影无踪。
这一度让云千曼有些失落,她心里一直惦记着练功,本想到了万丹宗这个夏秋国第一门宗后,能够与同阶段的弟子切磋武艺,相互探讨,汲取一些修炼方面的精髓。结果她在这里却如瘟神般不招人喜欢,除了傻头傻脑的石头之外没有人搭理她,更别说一起修炼了。
当然没人理也有没人理的好,至少她想到哪都行,虽然诸如极丹阁这种严加把守的地方进不了。
不过嘴巴馋了,想到哪吃便去哪吃,也没人拦着她。
只是每当四周人去楼空、独自一人时,她总能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在远方注视着自己,就像一道若有若无的丝线,来自虚无缥缈的遥远地方。当她望向那个方位时,那目光又似在云雾中消散,始终让她捕捉不到。
她知道有强者在监视自己。
既是强者,她也只能坐以待毙、束手就擒了,索性便不再去管他。
而她的新任师父老不死,这十几日来始终赖在床上,他的伤势其实早就痊愈了,但心中郁结没有打开,一直哼哼叽叽地在被窝里不肯出来,活脱脱像个垂死的老人。然而这一天,他却一个激灵从床中坐起,也不知哪根筋开窍了,开口就要教云千曼和石头修炼,要亲传他们上等法术。
云千曼等的就是这一天了!
现在她体内的灵力已逐渐精纯,早该修习一些基础法术了。
但也就能修习一些基础法术而已,至于老不死口中的上等法术,她和石头还远远没到火候。
最后老不死又哼哼叽叽了半天,比躺在床上等死还烦躁,绞尽脑汁想了许久,才想出两个“不算高明”的法术。然而老不死在年轻时到天泽国历练了一番,那段时间看过的秘籍成千上万,他口中的“不算高明”,其实也属于万千法术中的珍品。而他决定传授给云千曼的,叫做虚影术。
这法术显然不是用来进攻的,相反,它是用来逃命的。
留下一个虚影在原地,真身能够遁入虚空中潜逃一段距离,这就是虚影术的精髓所在。
云千曼一听这名字便觉得神奇无比,又听它是逃命用的,更表现出了无限的神往。
正是因为逃命的本事不过关,她以前可没少吃苦头。当初在祁连山时被刹曜峰的人追杀,想想都觉气愤,要是有这虚影术,就能安然脱身了。然而等老不死将虚影术的口诀告诉了她,却让她郁闷不已,因为这法术不但高深难懂,对灵力精纯的要求之高也是她无法企及的。
她终于明白老家伙口中的“不算高明”是如何的坑爹。
她整整花了十日,才勉强将虚影术练到了初境界,距离第一境还有不少的差距。
只有练到了第一境,才能做到人影分离十步以上的距离,想到这里她又开始了废寝忘食地修炼。
这天她与石头照例在院中练功。
突然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,云千曼抬头一看,大惊失色。
原本蔚蓝无暇的天际猛然撑开一道狰狞裂口,夹杂着电闪雷鸣,数道七彩光霞正在裂口深处闪现。
石头已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,痴痴地问道:“师……师叔,这,这是不是仙人发怒了?”
“看着像是……有人在天上打架……”云千曼惊讶于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,又会是什么人的打架如此惊心动魄?那种撕裂天地的力量已超越她的感知,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,裂口深处的光霞开始快速闪灭,又一声巨响过后,半边天际突然映照成血红的颜色,鲜红如涟漪一般一轮一轮地向外扩散。
竟是血映长天!
就在她目所能及的遥远天际,空中的裂口急剧缩小,一道金色光柱从中落下,正斜斜地向万丹宗府冲而来。
轰!整个青霞山脉为之一震。
“出大事了,快去看看!”她对着石头叫道,然后带着他往出事的方位跑去。
一路上皆是奔跑的弟子,云千曼今天才算见识到了万丹宗弟子之多,以前没注意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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