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孙三代往库房赶去,一路上遇着了不少丫鬟婆子,见着老太太面色难看,皆噤若寒蝉,不敢放肆。老太太性子一向慈和,今日能将情绪表现的如此外露,想必是动了真怒。
走到库房前头,由于嬷嬷拿着钥匙开了锁,两个小厮一齐推开了厚重的铁皮木门。
库房因着不常打开,所以里头的气味儿也有些憋闷,林凝眉往里头扫了一眼,发觉其中归拢了大大小小无数只箱子,想必其中装的就是她的嫁妆了。
林凝眉是个俗人,又怎么可能不在乎钱财?
她的嫁妆若是多些,在骠骑大将军府也能挺直腰杆。
聂老夫人虽说性情宽和,但身为续弦的聂夫人却不是个好相与的,若非自己的种不争气,文不成武不就,恐怕早就将聂修齐给处置掉了,也省的碍着了自己儿子的路。
若是她嫁妆少了,那聂夫人吴氏一定不会给她留脸面。林凝眉虽说不怕吴氏,但却嫌麻烦,哪有一嫁过去就跟一个续弦勾心斗角的?有那功夫,还不如好好与聂修齐相处一阵子,也好弥补前世的遗憾。
于嬷嬷手中拿着一本账目,率先走入其中,将归拢好的箱子打开,露出了一锭又一锭的金元宝。
这一箱子里头就盛放了不少黄金,不过黄金拿出去用还是有些招眼,一般都是给女儿家做头面,找一个手艺不差的匠人,镶上红宝珊瑚之类的物什,当真好看的紧。
林凝眉清楚俞氏不会在头一个箱子里头动手脚,毕竟黄金的分量是有数的,若是被人发觉,她也不好交待。但首饰字画相比而言,不止取用方便许多,而且还算不得打眼,留下给林清漪添妆,自然是再好不过了。
于嬷嬷一连清点了四五个红木箱子,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。俞氏面颊上已经微微渗出汗来,嗓音之中带着几分颤抖,轻声开口道:
“婆母,这都清点了不少了,库房之中阴冷,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罢,眼下入了秋,天气多变的很,若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。”
老太太也不是那些好糊弄的蠢物,冷冷地瞥了俞氏一眼,没有开口,于嬷嬷的动作自然也未曾停下。
于嬷嬷身为老太太的心腹,自然了解主子的性子,又哪里敢生出怠慢之心?手上动作更加仔细了。
看老太太面色不愉,俞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,偏偏她是儿媳,也不敢冒犯婆母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于嬷嬷一点一点的清点,终于站在了盛放首饰的箱笼前头。
俞氏保养得宜的面上不住地渗出冷汗,藏在袖中的两手死死握拳,尖锐地指甲已经将细嫩的掌心抠破了,偏偏她还像没有感觉似的,紧盯着于嬷嬷的动作。
于嬷嬷一手拿着账册,一手在箱子中翻找着,她并非蠢钝之人,自然也瞧出了不妥之处。这箱子里少了许多好玩意,像是金累丝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、和田白玉钗、藤花紫玉佩等等都找不见了。
这些宝贝也不可能长了腿儿,凭空消失在库房之中,唯一有可能的,就是有人动了手脚,监守自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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