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王42.希腊(1/3)

“哇哦，这个好，天然去雕饰。就这个！”老店长见和秀立聊的很欢，对他也特别喜欢，可能是老伴去世后，真的好久没人听自己唠叨这么久了。所以老人把自己珍藏，本来不打算贩卖的一根手杖拿了出来。秀立见了也是格外喜欢，即使自己手脚没问题也都想要一个，看着，心情都格外明朗，这可能就是手工艺品的魅力吧。

“这根手杖是我年轻时候做的，应该有三十年光阴了。”说着老人似乎回忆起了过往，深邃的眼神里充满了故事。

“这么难得？比我出生还要早啊。”秀立接过来仔细打量，喜爱之情难以言表，只能用满脸的笑容去诠释。

“海南黄花梨。”老人用慈祥的目光温柔地抚摸着手杖，好像老迈的父亲送别子女一般，千言万语的话都凝聚在那一个深邃的眼眸之中。

“嗯～”秀立双手捧着手杖，特意放于鼻翼之下嗅了嗅，“三十年过去了，竟还如此清香？！”

听秀立如此惊讶于手杖的芳香，老人的眼神随时亮了起来，看来他又有些可夸赞的故事要说道了，只见他将双手背着身后，将目光投向店门外远处的山头上，那里冒着浓浓的绿雾，任劲风肆掠，就是怎么了飘散不去。

“那山头上的铁檀树看到了吗？”老人昂了昂抽着缕缕白丝的下巴。

顺着老人的指引，秀立望向山头，一块巨大的山石上插着一颗或几颗树，为什么这么说？距离较远，秀立看得有些模糊，那团树，枝叶并不怎么繁茂，枝梢上拖着嫩嫩的水绿，所以树干与树根依稀可见，但虽如此，秀立看到的也是十几根树干插在一块的画面，所以他也判断不出来是一棵，还是好几颗。对铁檀树这个称号也是第一次听闻。

“它也不是一年就从石缝里钻出来的，也不是生来就那么硬的。”说着老人已经转身，从身边的竹篓里提起了一根手杖，然后从头到尾，用他那横苛着皱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，好似害怕自己的老茧会划破它的肌肤一般，小心翼翼，“这里的每根手杖都是带着它的故事来的。”

“那这根呢？”秀立捧着手中黝黑的手杖转过身来，面对着老人问到。

要说老人为什么会喜欢秀立，甘愿把珍藏的宝贝拿出来呢，秀立太会抓住人的心里，太会聊天谈话了。

老人听他这么一问，果然，兴致马上又高涨了起来，“这根啊，大有来头。”老人蛊吹着，还卖了个关子，“来，坐！喝口水。”说着，老人把秀立带到了门外，店内已经摆不下一张椅子了，就算有那个空间，老人也会毫不犹豫地选着摆放他的手杖。一张矮脚桌，说是桌子，但更像个茶几，两个竹椅，也是特别矮小的那种，但有靠背，竹椅的坐面是用麻绳编制的，所以坐上去特别柔和舒适，见秀立对椅子也很感兴趣，老人边提着茶壶，边说到，“我自己做的。”不愧是手艺人，不但木活，竹编也在行。

“好手艺啊。”虽然秀立的表情有点夸张了，但他是真的钦佩。

“来，喝口水。”

秀立接过杯子，里面一片茶叶也未见到，还真是水啊，但秀立倒没觉得有什么，马上喝了一口，“好甜啊。”其实根本没什么甜味，但确实十分甘洌，秀立脑海里能想出的赞美之词也就那三个字了。

“那山上有棵大树，树根处有个泉眼。”说着老人指了指远方，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座山头。

“这根手杖？”秀立手里一直拿着，所以他当然不会忘了这事。

“哦，这个啊。”老人放下杯子，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，递向秀立，秀立见了烟盒上印着的‘大前门’三个字立马摇了摇头，“不抽烟好啊。”老人自言自语，说着擦亮了火柴。秀立其实不是不抽烟，只是抽不了那种重的烟而已。

“以前海南黄花梨可不好找啊，主要也是没钱。”老人干笑了两声，“四十年原木，五年沉底，两个月制作。”

“三十年珍藏。”秀立插了句话。

“这样一算，我还得称呼他一声哥哥呢，哈哈哈。”老人弹了下烟灰，秀立注意到他的食指与中指的指甲已经涂上一层厚厚的黄蜡。

“以前我父亲买了两根，偷埋在老家的荷花塘下。”

“难怪清香宜人。”

“有没有关系，我也不清楚，当初主要是为了防腐。”

“那表面刷的这层漆也是？”

“对，刷漆也很有讲究，刷一层，晾干后打磨，然后再刷。这样反反复复，得刷十几次。”

老人这么说着，秀立眼前仿佛能看到当初刷漆打磨时的情景。

。。。。。

“时候不早了，”说着说着，太阳已然下山，老人灭掉手中的烟头。

“那这个多少钱？”秀立急忙问。

“钱？”老人想了想，“算了，送给有缘人。我也不缺钱。”老人笑了笑。看老人的穿着，十分清朴，应该不是那种富裕到腰缠万贯的主，但钱对他来说，依然是身外之物，带给不了他什么幸喜了。

“好，恭敬不如从命。感谢您老的抬爱！”除此之外，秀立也没多说什么。

“又一天过去咯。”老人一手支撑在膝盖上，一手按在桌上，慢慢地起了身，背着手，向店内走去。

秀立没有跟进去，他静静地望着，那辛劳地弯着美丽弧度的背影，驻足良久。一家店，一辈子。秀立在内心审问，如果是自己，自己也能够有这份执着与坚持吗？这时手机铃声拯救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