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先生的邻居都很热情,当李鱼打听着路,要赶往第五家时,已经被晚餐后溜弯儿的邻居们给拦住了。
第五一家人全进城啦!
他们家姑娘要嫁给城里人啦。
不晓得那是什么人家,就是一看那气派就很有钱。
少扯淡了,嫁人?前几天第五家姑娘还没说亲呢,嫁人哪有这么快的,我看呐,是给人作妾。
第五家干嘛这么急着让女儿出阁?而且还是给人作妾,莫不是坊间传言是真的,第五家那闺女,真叫人给糟塌了吧?
这话可别乱说,没得毁了人家清白。
不然呢?第五家那门槛都被媒人给踩平了,也不见她老子点头答应嫁女儿,这回这么急吼吼的,呵呵
李鱼已经无心听他们瞎扯了,虽然这些人并不知道那伙豪奴的主人是谁,但李鱼已经猜到,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曹韦陀。
李鱼急急赶回路口,就见那赶车的老左正在扫着车板。
这人是个话唠,来时路上说话不断,车上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他的名姓,左剩福。
老左一见李鱼,便笑道:哟,客官怎么又回来了,可是不曾寻到要找的人。
李鱼焦灼地道:少废话,我要马上回城。
老左笑嘻嘻地道:那可不成,这天色,眼看就晚了。这近来,长安内外可不是那么太平。此时回去,太冒险了。咱要在这镇上住一晚,明儿才回去,再捎上一车去城里的客人,客官你要是
李鱼此刻心急如焚,哪里受得了他如此的唠叼,他一个箭步跃上车辕,从车辕插孔上拔下大鞭,一提缰绳,就要让那车子转向。
老左急了:哎,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,把鞭子给我放下!
滚开!
李鱼此时哪里还肯与他客气,大鞭望空一扬,啪地一道炸响,骇得老左一哆嗦,下意识地退了两步。李鱼已经松缰催骡,望着镇外冲去。
我的车,我的车啊!
老左如丧考妣,追赶着嚎叫了几声,眼见那车绝尘而去,急得捶胸顿足,却是无可奈何。
夕阳下,乡间道上,一人一车一骡,急行如风。
李鱼坐在车上,被那凸凹不平的乡间小路颠得七上八下,一颗心也是油煎一般难受。
忽然,一个可怕的念头跃上心头:
如果,那纳妾人真是曹韦陀,是不是意味着他十年后听说的那些传闻将要重演?
如果,这一切如十年后一般重演,那是否就意味着,他的努力其实毫无作用,该生的,还是会生,他去与不去,对第五凌若来说,其实并无帮助。
而对他自己呢?
他死了,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,也许,就喂了曹韦陀院中的那几条恶犬吧!曹韦陀养了几条猛犬,非常可怕,一看,就知道,是真吃过人肉的。
想到这句话,李鱼猛地勒住了缰绳,那健骡猛地站住了脚步。
还有必要去么?
他凭什么跟曹韦陀斗?
现在,他已经失去了宙轮,命,就只有这一条。难不成,他真就在此时,丧失了性命?因为,在十年后那些人的说法中,都是这样的话。
夕阳愈地黯淡了,一车一骡一人,静静地立在夕阳下,仿佛镀了金边的雕塑。
李鱼可以不再前行,也有充足的理由不再前行。
因为,他知道结果。
明明已知的结果,是不可改变的,明明失去了宙轮,他此去唯只一死,他继续前行的意义何在?
也许,十年后的一切,于他而言,就是多姿多彩的一个梦,如果他现在放弃,就此离开,应该也能够以另一个人的身份,重新开始他的生活吧。
曾经的一切已矣,谁又能保证,他新的经历新的人生,就不会如以往一般多姿多彩?
他可以接识新的可爱的女人,可以结交新的讲义气的朋友,重新开始一段人生。
因为,不是他不肯担当,而是他早已预知了结果,那是他无法改变的一切。
夕阳下,那雕塑就静静地立在那儿,红日半落西山,忽然,他动了。
大鞭一扬,依旧前行。
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没有理智,他只知道,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,亦或是掉头回去,那都不是他想要的!
车子从乡间小道驶上了大道,开始平稳起来。
官道上,此时空空荡荡,除了他,再没有旁人,只有他不断挥鞭的身影,在夕阳下跳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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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凌若被带到了西市,归来客栈。
大账房回去复命了,客栈安排了上好的客房给第五先生一家三口,门外,还有大账房特意留下的侍卫,店里的伙计也得了嘱咐,以防第五凌若再度逃走。
丰盛的晚宴端了上来,但是第五凌若坐在房间里,始终没有出来。
第五先生拿起筷子,又恼怒地放下。
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女儿怨怒悲伤的目光,便冲娘子起了火儿:看你教的好女儿!
第五夫人不悦道:我女儿难道不是你女儿,怎么怪到我头上来?这丫头,咱们都是为了她好,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,算了,我去劝劝她。
第五夫人悻悻地进了里屋,第五先生气鼓鼓地拿起筷子,吃了两口,却味同嚼蜡,忍不住站起来,走过去贴着障子门儿站定,听着里边的动静。
娘,你们真要把女儿卖了么?
第五凌若哽咽着,不让眼泪掉下来。第五夫人脸上一阵躁热,恼羞成怒道:爹和娘,都是为了你好。什么叫把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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