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阳侯府的家庙在府邸侧后方。
当年陈佑自锦官府入开封,家庙从江陵搬迁至开封,先帝迁都时又一块搬来洛阳。
除了孩子出生时候陈佑会来这边告祖,也就每年冬至祭祖才会过来。
今年倒是来得勤,上半年长子要出远门做调查,提前开家庙为其加冠,现在次子又要随军西去,又得提前加冠。
冠礼还是拖到了第二天。
没有多么隆重,出席的宾客只有陈孚的老师魏仁浦一人。
陈佑魏仁浦都穿着一品朝服,今日加冠的陈孚则备的是进贤冠。
陈行文奉冠服立在屋侧,魏仁浦在侧旁观。
陈佑带着儿子陈孚一同祭拜祖宗,告知祖先他家今天有一名男子正式成人了。
之后陈佑立在祖先灵位前,看着魏仁浦为陈孚行三加之礼。
穿戴好进贤冠服,魏仁浦帮陈孚理了理冠带,肃容说出陈佑早已准备好的字:“曰:大人虎变,未占有孚。曰,大人虎变,其文炳也。今字尔文炳,从其意而顺其志,莫失之也。”
陈孚躬身一礼:“孚夙夜不敢或忘。”
待其起身,站在主位上的陈佑朝魏仁浦微微躬身,然后招呼陈孚再次祭拜祖先,告知祖先他刚刚获得的表字。
站在家庙门口,陈佑看着老管家动作轻缓地关上门,扭头对儿子道:“你虽非军人,若遇敌……”
他顿住,抿唇,有些难以开口。
陈孚却了然,咧嘴笑道:“大人放心,儿子晓得!”
魏仁浦却拍了拍陈孚的肩膀看向陈佑:“还是要保证安全。”
陈佑笑了笑,挥手示意儿子离开。
他则同魏仁浦一道在庭院中散步。
不知过了多久,魏仁浦突然开口:“其实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。”
他说的是陈孚的身份。
毕竟陈孚太年轻了,这年头是有十五六岁上战场的士兵,可十五六岁跑去教书的真没几个。
在教育监报名之后,就有人调查他们的身份,等进了军营,军队主官也会派人调查。
这两个多月,足够牛思进知道陈孚是宰相嫡子了。
“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,才不能胡来。”
陈佑语气淡然。
“没人敢让他直面战场,他也没资格独当一面。老老实实当好教员,随军进退就够了,真要叫人护着捧着,怕是不等前方出事,这洛阳城里就要闹起来。”
皇帝安排皇子去混资历,为人臣子的没什么话好说,毕竟以后说不得要在该皇子手底下讨生活。就像陈佑当初辅佐赵德昭,尽心尽力不去多想。
可首相安排儿孙辈去混资历,有人会想着首相能这么干,他也能这么干;也有人会反感,凭什么去捧着你一个首相的儿子,难不成你还想世世代代做首相?
陈佑停下脚步看着魏仁浦:“我是不想让他过去的,只是他既然说了,我就不能拦着。”
“他不会让你失望。”魏仁浦露出自信的笑容。
陈佑稍稍沉默,也露出笑容:“当然。”
……
“二郎回来了?”
陈孚刚走进他在御龙第一师的宿舍,就听到一声招呼。
他一边扭头一边打招呼:“回来了。”
趁着这机会扫视屋内,只有跟他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坐在凳子上。
那人膝盖上摊着一本书,看来方才是在读书。
“就包老哥一人?”
包老哥名为包长效,同屋四人中最年长的一个,年年都能过秋解,年年都没办法及第。
他本来准备找关系去当个几年十几年幕僚然后入仕,听说教书三年就能授官,便改主意到教育监报名了。
包长效神色平淡:“李呈祥去串门了,刘四郎还没来。”
“哦。”
陈孚点点头,走到属于他的角落整理行李。
包长效没有立刻投入书本,他的目光跟着陈孚移动,好一会儿才带着一丝犹豫开口:“二郎你……”
陈孚转身,脸上有些疑惑,但还是笑道:“昨日刚行了冠礼,老哥往后叫我文炳就好。”
“哦,哦!”
包长效随口应着,在陈孚疑惑的目光中略作踌躇,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口:“文炳你真是陈中令的嫡子?”
陈孚脸色僵了一下,随即脸上笑容不变,点头回道:“是的,昭文馆陈相公正是家父。”
“哦,嗯。是啊。”包长效开始语无伦次,“陈相公令人敬佩。”
然后他突然轻咳一声,语气急促地说了句:“你继续忙。”
然后匆匆转身重新低头看书,只是许久之后他手中的书册也没有翻页。
陈孚沉默着收拾行李,心里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。
他虽然是宰相嫡子,但只要他没为官掌权,中层官员就不用特别在意他,反而是基层官员甚至想入仕而不得的人会敬着他捧着他,试图搭上宰相的路子走当官的捷径。
他不想面对这种情况。
刘四郎最终还是没来。
辛苦几个月后,这位刘四郎在即将上战场时放弃了这条路。
愿意跟着军队一起去陇西的,除了年纪大了准备拼一把的,就是年纪尚小无所畏惧的。
这次西北战事,殿前司抽调了两个师前往陇西,等战事结束,他们会继续驻扎在陇西,换另外两个师回京。
御龙第一师抵达京兆府后,给全体教员放了一天假。
陈孚刚出军营,就被李明卿派来的仆役接走了。
只是爷孙二人没时间多谈,趁着中午回府吃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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