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上的时光度过的很快,转眼间已是两日之后。
有吃有喝有住,华辰却越来越烦躁。不是惧怕大战在即,也不是因为航行途中遇见什么麻烦,恰恰相反,正是因为没有任何麻烦,再过最多半日便可进入吴国境内才使得华辰心烦意乱。
心里藏不住事的华辰疾步走向庆忌的船舱,敲门之后,不待庆忌回复,直接推门而入。庆忌一看是华辰,也就没太在意,收起手上的地形图,问道:“是大战在即,想上阵杀敌了还是畏惧战争,想往后退缩了?”
“别开玩笑了,公子。你说已经联系好吴国各大贵族,各方势力,此事确定吗?他们会不会有临阵倒戈的可能?”
看华辰一脸认真,庆忌也就不再说笑,说道:“你知道为什么我急于发兵吗?军心望归是一回事,国内贵族催促则是另外一个原因。我在姑苏城内留有大量眼线,使得各大世家与我的联系一直未断,如今这层联系已被阖闾察觉。所以无论是为了忠义还是为了家族求存,他们都会与我生死与共。”
“看来是我多虑了,这样的话,他们确实别无他路可走,只能与我们一起,奋力一搏。”华辰喃喃自语着,像是在表达,更像是在思考。
接连询问了几件事之后,庆忌也都早已安排妥当,华辰询问无果只能回到了自己的船舱中。
“到底是哪里的问题,哪里的问题,哪里的问题……”每说一句,华辰就会挥拳打向墙板,接连十数拳下去,骨节处已血迹斑斑。最后华辰头发凌乱地跪坐到地上,嘴里仍在嘀咕着:“哪里出的问题……”
延陵江上
庆忌负手立于船头,望着不远处的延陵城,当年他的第一批亲卫就是在这里训练出来的。
“公子可有心事?”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庆忌的思绪
“要离,你脚步之轻,竟然连我也难以发觉。”
“是公子心有所想,否则,要离怎会毫无察觉地近公子身。”
“来过延陵吗?”
“北上投奔公子时途经此地。若没记错的话,前方数十里便是姑苏城了吧?”
“是啊,回来了。一路通畅。看来阖闾是想要与我姑苏城下决一死战了。”
“如今公子率三万精锐,又得吴军之心、民之心,阖闾守城与寻思有何不同?”
“确是自寻死路罢了。当初谋害我父王之时,他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。”
要离盯着浩茫的江面。低声说道:“是啊,自寻死路罢了。”
……
昨晚从庆忌舱中回来之后,华辰就一直嘀咕着那么几句话,一天了,也没停下来,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人魔怔了。
久思无果,华辰终于放弃了: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,逆天谈何容易?自己已经尽力,庆忌又做了周密打算。若真的事不可为,无非是~~,一想到要死,华辰还是本能地恐慌。虽说在曲阜已经历过杀伐,但对死亡的敬畏却不减反增。
入夜,大战将至。
庆忌站于船头,大小船只上,将士们披坚执锐,眼中满是火热。姑苏城近了,近到站在船上已经可以模糊地看到城上的火光。
“三年了,吴地的将士们,我带你们出吴国三年了!四方来投的将士们,你们跟随我庆忌也有三年了!今日,成败在此一举。胜,你我同生,享荣华;败,大家共死,来世聚!”庆忌豪迈的声音响起,在平静的江面上传开。
“同生共死~同生共死~同生共死……”先是主舰周围,后来扩散至全军,众将士喊声震天,仿佛不远处的姑苏城也以此而颤抖。
“全军,出击!”
随着庆忌最后一声令下,姑苏城外终于有了动静。万千甲士如潮水般涌出。只是,这浪潮翻滚的有些汹涌,给人一种杂乱之感。
藏天赤接到王命之后,整军不动,直到庆忌发起总攻,才无奈率军护城。只是对于这场战争,作为主帅的他更加不看好。
杀~
三万将士陆续下船登岸,与姑苏守军展开厮杀……
姑苏城内,各大世家府中灯火明亮,家将武士全都全副武装,只待庆忌战胜藏天赤,便里应外合,破姑苏。
战火纷飞,第一批厮杀在一起的两军将士几乎全都倒下了。庆忌手下第二批登岸的将士们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,而藏天赤的军队则节节败退。站于后方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藏天赤苦笑:何须王命,将士们本就无心力战。
胜券在握,主舰之上的庆忌也有些动容了,他伸手指向姑苏城,对着身后的华辰说道:“你我刚结识时,你无家可归,我也因阖闾派刺客专诸藏剑于鱼腹,谋国篡位,使得有家不能回。看到了吗?姑苏,我的家,以后,就是你我兄弟共同的家。”
“在我看来,家在艾城,来姑苏就当是搬新家吧”看着三万将士一路势如破竹,眼看就要攻进姑苏了,华辰烦躁的思绪也有些平缓了。走到这一步,应该不会再有差错了吧?
等等!专诸、刺客?刺客、要离?专诸杀王僚!要离刺~华辰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他不知何时从何书上看到的一句模糊的话,忽然,那个“刺”字变得锐利如芒,扎得他脑袋生疼。但是此时却顾不得这些了,他奋力向前,想要拉住庆忌,口中喊道:“公子小心!”
说时迟,那时快。矮小的要离看到华辰的动作,也紧随其后,向前扑去,虽晚动了半步,却先于华辰闪到庆忌身后,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泛着紫光的匕首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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